夜貓組
由Leo王與春豔所組成,是顏社老廠牌第一次正式推出團體組合。吸取各方日月精華,魯宅精神搭載怪奇靈魂,九○後的Leo王與戰犯春豔,顛覆傳統嘻哈形象的全新雙人團體「夜貓組」就此誕生。兩個在校園得不到成就感的魯蛇邊緣少年,人生漫長但青春苦短,即便已經超齡仍要抓住自己在思春期最後一把,我們從來不相信自己能在常規社會中真的得到什麼。只有音樂和派對能當作苦悶生活中的一塊浮木。顏社主理人迪拉胖形容:「身為顏社的次世代青年軍,他們完全不是以前我會找的王道嘻哈角色,有些亦正亦邪正好可以拿來扭轉現今饒舌遊戲的單調。」
Q:首先恭喜夜貓組在二○一八年大有斬獲:以《健康歌曲 OwO》專輯入圍第二十九屆金曲獎最佳演唱組合,又獲得金音創作獎最佳專輯獎。受到了獎項肯定,想問兩位是否覺得自己的作品說出/代言了年輕世代的某些聲音?
Leo王 我們其實本來並沒有特別想要代表甚麼世代,或者在創作前想像我們的聽眾是誰。我們常笑自己是邊緣人,寫的歌其實只是想代表自己。「夜貓組」對我們的意思就是那些因為白天必須上班上課,所以只能在半夜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人。其實就是我們自己。
春艷 但是當我們的作品被越來越多人聽到之後,我們發現其實台灣好像有一大群人跟我們一樣。原本以為孤立無援,透過作品被認識之後才發現我們不孤單。
Leo王 雖然過程中也會有猶疑的時刻,但我們其實就是盡力讓自己能持續做著自己想做的事。特別是表演,對我來說在舞台上表演的那幾個小時幾十分鐘,就是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候。雖然其實好短,平時的練習,生活的一切,好像都是為了那短短的瞬間而存在的。可能就是因為這樣的瞬間,並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獲得的,所以我們才會想追著它吧!
Q:新學校(new school)的rapper都非常有自己的風格,透過beat、flow與歌詞編排呈現出自己要表達的感覺(如現今許多trapper所說的「歌曲只是呈現一種氛圍」)。「夜貓組」的音樂主題圍繞在現在年輕人的生活內容,可以看出主題上有經過挑選。兩位是否有意識地試著在作品中呈現年輕世代偏向「厭世」、「廢人」的心聲?
春艷 相較於其他音樂類型的歌手,饒舌歌手其實蠻爽的,因為你想寫什麼就寫什麼,也不需要太考慮市場取向的作品。所以作品想說的不只是我們「廢」的面向,饒舌音樂本身就具備傳達理念的意義,對我來說我就是寫自己的生活而已。
Leo王 在饒舌文化裡,常會聽到大家在討論一個饒舌歌手「Real不Real」,因為饒舌歌手大多都是「我手寫我口」,唱自己寫的創作,我覺得因為饒舌音樂的歌詞密度很高,所以會很直接的表現出創作者的真實自我。所以如果你的歌詞跟你的真實的人放在一起,結果顯得很牽強的時候,那我覺得可能就不是那麼好的藝術。我的個性可能有一百個部分,可能有六十五個部分我不想要被大家看到,但是剩下的三十個我敢面對的部分被我寫成了歌,然後可能還有五個部分的連我也沒有看過,而這些都代表了我。我認為厭世是難免的,你沒有辦法控制你自己之外的整個世界,甚至有時候它還超出了你對它最壞的想像。所以我盡量告訴自己厭世可以,但不要厭自己。但我覺得這也已經夠難了。想到自己的音樂會被很多年輕的人反覆的聽,覺得也是一種責任和壓力。但我也還年輕,還在沙灘上撿智慧,所以我盡量是以分享以及開啟討論的角度來寫歌,這也是我小時候上學的時候比較喜歡的方式。一個人真心開啟了討論已經是很好的事了,有沒有想到最後的答案好像便不是最重要的。
Q:在中國《川渝說唱》紀錄片中訪問了謝帝對饒舌歌手的看法。他認為饒舌歌手在公開場合必須扮演自己的「角色」。想問你們認同嗎?對自己是否有設定一個角色形象呢?
春艷 我覺得在剛開始饒舌時我沒有扮演角色的感覺,我就是忠實地呈現出自己。當我大一那年真正把饒舌視為生涯和工作時,我才開始思考這件事情。所以那時候孩子王就誕生了,當時我的確是有這個想法。不過,夜貓組的形象則是被我們所有人共同塑造出來的。以MV來說,從導演、剪接,甚至是鏡頭中的穿搭和行銷等等,都是共同創造的過程。
Leo王 我覺得認不認同角色扮演不是一個真的問題。對我來說你本來就是在扮演「你自己」這個角色,在不同的關係中你也可能是不同的樣子。所以對我來說有趣的問題應該是,「短短的一首歌,或一個片面的藝人形象中你選擇要強調甚麼樣的個性」,這些選擇,以及各種音樂上的選擇。應該就是art的部分吧。想要最直接的認識我們的話,我想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聽我們的音樂和歌詞吧。
撰文|徐漢明
一九八九年生,台北人。又有一暱稱皮卡。什麼都讀一點。國立台灣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碩士肄業。現在正在練習當資方。
攝影|安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