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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幸福學】幸福生活入門/太陽存在,卻也必然帶來陰影:現在就能開始準備的死亡功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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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幸福世代牛奶糖」企劃初期,《聯合文學》雜誌發起「30分鐘書寫練習 >>> DEF 幸福(出生:此刻)」徵文活動。其中一題為:「你看過的動畫中,哪一部最讓你感受到幸福?」吉卜力工作室作品獲得壓倒性的存在。本文邀請重點就在括號裡,談吉卜力工作室的誕生與其對應世代的幸福意義。
2018 年 12 月 31 日晚上,平成世代的最後一場紅白歌合戰,當松任谷由實唱完她的第一張專輯的同名曲〈飛機雲〉後,緩緩地從後方佈景走進前方舞台──鏡頭一轉,aiko 感動地流下了淚水。松任谷正隆悠悠地彈起了那首歌的旋律,由実小姐唱出了在平成元年誕生的動畫電影片尾曲,〈若被溫柔包圍〉的第一段歌詞:
小時候/我相信有神明喔
會幫我實現神奇的夢想
以溫柔的心情醒來的早晨
即使長大之後/依然會出現奇蹟
1984 年,宮崎駿執導的《風之谷》的票房不錯,他拿到一筆額度不小的作品權利金,在當時還是德間書店的《Animage》雜誌總編的鈴木敏夫的建議,宮崎駿決定,將這筆錢投入高畑勳當時正在拍攝的紀錄片《柳川堀割物語》。
要求完美的高畑勳,製作這部最後成品超過兩個半小時的運河紀錄片大作,很快地就將這筆錢花完了。腦筋很快的鈴木敏夫,想出了一個鬼點子:那就來製作新動畫賺錢吧,這樣《柳川堀割物語》資金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。
要做新動畫,勢必要有工作室來製作動畫,只不過上次因製作《風之谷》而改組的 Topcraft 工作室,在《風之谷》上映後也解散了,那麼,只好再自組一個新的工作室了。
在鈴木敏夫的多方關說,德間書店的社長德間康快慷慨出資,當時 Topcraft 的社長原徹也點頭答應再度出任經營者。從六零年代的「東映動畫」、七零年代的「Topcraft」,終於,橫跨平成,飛到令和,飛過三個世代的動畫工作室,在 1985 年開始正式起飛的「Ghibli」,就此誕生。
其實,那時沒人想到吉卜力工作室可以走這麼遠、這麼久。
就連隨意翻《世界飛機圖鑑》,找到一個唸起來很有趣的義大利飛機名稱,拿來取作自己下一個落腳的動畫工作室名字的宮崎駿,他也沒想到。當時的他們,只想得到這架飛機要怎麼輝煌起飛,還沒有細思這架飛機怎麼永續飛行。
從東映動畫出走的宮崎駿,1984 年的《風之谷》與 1985 年的吉卜力第一作《天空之城》票房還可以;1988 年與《螢火蟲之墓》同時上映的《龍貓》,票房不算太好;1989 年,日本各項經濟指標達到了空前絕後的瘋狂水平──幾年後人們才知這叫「泡沫經濟」──當時年屆知命的宮崎駿,再次被鈴木敏夫說服:來改編角野榮子原著的《魔女宅急便》吧。
80 年代,日本經濟扶搖直上,東京遍布霓虹光彩,錢開始淹腳目,只要敢做肯做,處處都有機會,時代機會給的滿腔熱血,看看《週刊少年JUMP》便知:從七零年代奠基的三大法則「友情、努力、勝利」,逐漸被 80 年代的《七龍珠》、《聖鬥士星矢》等作品更發揚光大。
想不到這滿腔熱血,連帶影響這部魔法少女成長史的結局:那時還不是《魔女宅急便》導演、只是負責改編原著的編劇宮崎駿,本來沒想用「琪琪成功拯救了飛行船上的蜻蜓」熱血劇情來收尾。
監製鈴木敏夫覺得這樣不行,原本結局太平淡了:在電影中段失去法力的沮喪琪琪,在親切的宅急便客戶奶奶,烤了蛋糕送給琪琪,讓她得到溫暖的安慰,皆大歡喜,電影結束。時代不同了,必須要讓觀眾感覺被「娛樂」到,刺激,熱血,才是觀眾想看的。讓觀眾看到她實際的帥氣成長,才是最重要的啊。
原本的製作時程已經岌岌可危,如今因鈴木敏夫與宮崎駿「服務觀眾」的心態,整部動畫的工作必須加時加量,也因為這段刺激的動作戲,原本只擔任編劇的宮崎駿,也只得自己執導《魔女宅急便》。也許,只要站在當時還在吉祥寺的吉卜力工作室門口,你就能聽到裡頭吉卜力員工對宮崎先生與鈴木先生的憤怒牢騷。
但是,鈴木敏夫與宮崎駿是對的,拿到 21 億日圓票房成績的《魔女宅急便》,成為當年的日本國產電影票房第一名,也是當時日本動畫史上票房最高的作品。
吉卜力工作室就此扶搖直上:1991 年高畑勳的《兒時的點點滴滴》,再次拿下當年日本國產電影票房第一名,隔年宮崎駿的《紅豬》亦同;1994 年高畑勳的《平成狸合戰》,更是打敗海外動畫敵手《獅子王》。
加上早逝的近藤喜文的《心之谷》,吉卜力工作室在 90 年代拿下無數次日本國產電影票房作品的榜首──更不用再說《魔法公主》與《神隱少女》,宮崎駿成為日本動畫史上無法消逝的超新星。
但是,日本經濟的那顆大泡泡始終還是破了。1991 年 2 月,日經指數崩跌的五個月後,《兒時的點點滴滴》裡的主角妙子,坐回火車奔向敏雄身邊。當時的日本,即將陷入「失落的30年」,再怎麼懷念,也已經回不去泡沫前的好時光,但動畫可以,動畫可以讓 27 歲的妙子回到純樸、美好的農地時光,可以讓她選擇待在這片美好裡,動畫可以讓觀賞這部動畫的觀眾,做了一場懷舊的幸福夢境。
從 80 年代飛到 90 年代,在惡劣且瘋狂的經濟環境裡,吉卜力工作室的作品成為極受歡迎的象徵,成為眾多日本人的時代回憶,推動這股熱風的《魔女宅急便》,刻劃著少女成長與熱血光榮,拯救了吉卜力工作室,讓吉卜力工作室在哀戚的日本 90 年代,撫慰了許多人的心靈。
也許,在平成世代的最後一場紅白歌合戰,當松任谷由實唱著「即使長大之後/依然會出現奇蹟」時,率先感動的,也許正是當年那群看著《魔女宅急便》的小孩,動畫帶給他們的幸福,除了是童年記憶,更是一個時代激盪出來的火花。而溫柔的他們依然會相信,奇蹟總有一天會發生。
文|重點就在括號裡
時常不務正業,其實喜歡電影勝於日劇,但常被歸類成日劇咖。座右銘為村上春樹的「只要十個人中有一個人成為常客,生意就能做起來」,現經營FB粉絲專頁【重點就在括號裡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