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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重點書評】螞蟻爬進心裡的癢:讀王小苗詩集《邪惡的純真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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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妳的離開,我開始每天唸經,唸《金剛經》。
本來唸經的原意,是為了幫助妳,怎料最終真正受惠的,卻是自己。因為唸經,我的思維和內在,開始進入了一個新的領域。更認真去學佛,得來的,是更闊的眼界、更沉穩的氣度、還有更持久的耐力。
從妳走後, 好像都沒有跟妳寫過什麼, 啊, 如果歌詞算的話, 那還是有那十六個字:
「星際 銀河
數盡 細沙
一剎 恆河
返回 最初」
出處,都是《金剛經》。妳從那天起,回到最初,重組,再重來。也許,不過是比我們早了一些,你我都在這個大圓圈裡滾動著、明白著。
啊,妳知道嗎,〈代你白頭〉,題目原是關於冥王星,妳就是冥王星。
那顆小小的,遠遠的星球,在被納入到這個系統後,突然又被拋棄掉,世人稱它為「矮行星」。1341340,是它的序號。一生一世一生一死,再歸零。
它的軌跡比其他大星球雜亂混沌, 傾斜17度; 說不屬於這裡嗎, 卻又時近時遠, 甚至會頑皮地跑進鄰居海王星的軌道裡去, 遊歷完, 又回到自己的軌道去。
我們多少都是這樣的異類,都是感覺被孤立的族群。有些人,慢慢被孤獨吞走,另外一些人,盡能力把其他被孤立的人聚集起來,互相看見,互相拍拍肩,從此走在一起。另外有一些,擅自離隊,但在另一方緊緊相隨,為另一邊的人繼續打氣。
「我們都想努力留下痕跡,在任何事情消失之時,我們如此本能地希望把一切修復。」
***
我開始確信,世事確實有它的流程,就差我們耐心去等待一切發酵。妳的離開,是我們的一次學習。要面對失去一些親愛的人和事,那無法彌補與承受的痛,也可能是唯一讓我們打開自己,挖出深層次的污垢的原動力。
我也會想像,若今天妳能看到這些畫面,妳大概會跟我們一樣痛心,為孩子們所受的痛苦而痛哭,為妳未能代他們做到的而自責、憤怒。就像我們在那段日子為妳流的淚一樣,是那麼的刻骨銘心。
而妳大概也會跟我們一樣,為這些孩子感到如此的自豪;看著他們在最大的邪惡中,發揮最純潔善良的一面,那麼勇敢地為自己所相信的事情去努力,為他們如此緊抓住最後一分希望而鼓舞。看到這些,妳大概也會驕傲的微笑著。
看著他們,我想起妳那一臉天真。妳總是那樣,瞪大眼睛,傻傻地問我:「真的嗎?」那個在黑暗蠶蝕之中仍被妳緊緊抱住的小孩。
如果說雨傘是一顆種子,現在就是萌芽的時候。對我是,對這個地方亦然。
妳今天若看到這些,到底會跟我說些什麼? 我想像著。
***
我們都知道,這是一場漫長的戰役。
就像當天的妳,在漫長看不見光的黑暗中,仍努力嘗試捉緊希望,這我都知道的。妳到最後,一定還在努力。
無論妳今天在哪裡,還在努力衝破自己,還是已經走到更美好的那端,那大概都是最好的結果。在跌跌撞撞中,有許多我們需要學會的;還沒能懂的,就得靠更大的衝擊來成就。
願這些慘綠青年,也如妳一樣,在那遠遠的未來,終歸能捱得到翠綠的新天地。
我會如看到妳一般,一直緊抱他們走下去。
15/06/2019 03:34am
文|何韻詩
香港音樂人、演員、行動者。
為少數在娛樂圈邊緣游動的自由創作人,致力推動平等理念,提倡兩性平權。
自2014年雨傘運動後被中國內地封殺,積極打破香港樂壇舊有做法,先是在香港各區街頭小店、電車等舉辦獨當一面的巡迴演唱會。
2016年由300多個小店和個人單位集體贊助舉辦的「Dear Friend,」紅館演唱會。2018年舉行她人生中首個大型戶外演唱會/生活節「On The Pulse Of 我們正在」生活節,一連六天與100多位本地音樂人共享舞台,更邀請小店參與市集,為港人在「聚」的感覺中慢慢從生活的疲憊中恢復過來。
2019年受邀到Oslo Freedom Forum、TedWomen演說,以及於聯合國與美國國會發言,向世界訴說香港的雨傘運動及反送中運動,參與推動美國國會通過《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》,呼喚自由世界與香港站在同一陣線,抵抗極權政府對人民的壓迫。
獨立出版文字作品包括《就這樣認識了》、《接近獨行》、《行旅 • 往後》。
林夕:「當你仍在這裡,要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,生活就是不斷的起義,改良自己就是不斷的抗爭,生命就是不斷對活在舒適圈的革命。」——〈一位勇者的生活指南〉
聽見自己,才能看見世界——
你的生活起義指南
何韻詩《當你仍在這裡》,分二部分:
首部分「看見世界」,收錄她在香港反送中運動六月以來的經歷與看法,包括多次到國際論壇、外國議會聽證中的演講文章,標誌了運動的某些前鋒與核心。還有一篇以寓言談香港前景與出路,以及向在天上的摯友盧凱彤報告香港狀況的信,真摯感人。
第二部分「聽見自己」,是一些生活修行的小指南,包括:「關於勇氣」、「照顧自己」、「減輕重量」、「如何起步」。這些小撇步,教我們日常中的每一件小事做起,逐漸修行強健的身與心,堅定的意志,尋到勇氣去實踐自我,為了更大的夢想。
「我們要不斷進化、改良,比現實裡的束縛,比對面那副巨大無比的機器,跑得更快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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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內在是怎樣,你的靈活性便能怎樣,然後你的生活和地方也就能怎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