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員姚愛寗與攝影師 Sydney Sie 相識多年。當年,姚愛寗在網路上看到對方照片,太像仙女,主動搭訕,沒想到其實話超多。大剌剌的 Sydney 大笑回應,說初見面只覺得這女生「好小」,對應外在,總如水一般遷就容器,然這般小卻能量滿載,如同其新書《みつめ》封面設計,只畫上一隻眼卻以紅色為底。兩人貌似站在光譜兩端,實則曾經交會,互相交換心得或撿拾能量。本期對談,姚愛寗與 Sydney 回望創作路徑,一探究竟如何體會自我並相認彼此。
姚愛寗
以清新空靈的形象備受矚目。二○一四年首演電影《共犯》。二○一七年擔任東京觀光形象代言人,並與攝影師川島小鳥、濱田英明合作。二○二○、二○二一年陸續拍攝電影《青春弒戀》、劇集《黑喵知情》、舞台劇《暫時停止青春》等。二○二二年出版首本攝影集《みつめ》。
Sydney Sie
女性藝術家。以設計、攝影、動態影像來呈現多項創作,作品把玩「錯視」與「誤解」,呈現睡覺時保持眼睛睜開的狀態。活躍於國內外各大視覺與藝文平台,參展於韓國亞洲文化殿堂,動畫創作更榮獲各大國際影展得獎提名。
Q:若可以交換彼此靈魂的某一部分,最想擁有對方的哪項能力或特質?
S:想要光是存在就很療癒 <3
姚:絕對是快樂的能力,妮在的地方總是很歡樂!跟她在一起絕對不無聊。
Q:用一句話形容對方的攝影作品會帶給你什麼樣的感受?
姚:奇幻裡面有寓言故事。
S:9 月的時候,熬夜到清晨 5:44,在房間看著窗外,天空慢慢亮起來,很睏很刺眼又很溫暖。
Q:最常攜帶在身邊的相機是?
姚:minolta TC-1。
S:手機。輕巧又可以快速記錄,讚!
Q:如果再次相約拍照,會想和對方去哪裡?
姚:一起去外太空探險。
S:冰島。一起開車走走停停,她很適合出現在那,像是鐵板麵旁邊一定會有蛋一樣。
二○一四年,兩人剛認識的那一年,姚愛寗正經歷阿嬤離世之痛。「為什麼是攝影,是因為太害怕失去了,想留下身邊很多美好的東西。」陪伴在側的最後時光,姚愛寗開始依賴相機,拍攝阿嬤,從病榻到蓋棺前。
她將這些照片整理,做成獨有的一本攝影集,於二○一六年展示在小型攝影展上,卻意外收到許多回饋與共鳴,「我只是拍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,但竟然有人要收藏。從那之後,我才思考也許可以做自己的作品。」
Sydney 則是在二○二○年因阿嬤癌末,長達兩年多走過至親癌逝,今年開始鬆動了原先設下的創作界線。
從二○一四年的個人創作《The Nothingness of Amelie》,定調其獨具個人魅力的作品形象,「我的作品不太會有人臉,因為想隱藏情緒。」Sydney關注性別、人權議題,因為在乎引起的各種情緒,化成創作的積極理由,而她有意識地運用「沒有人臉」隔開個人情緒,與大眾保持距離。
是失去親人的過於沉痛,再也難以控制,順勢將 Sydney 帶到另一個創作階段──欣賞差錯。過去依循邏輯創作,事先設定好一切才按快門,如今動手再說,「不管畫畫還是攝影,都試著告訴自己,不要用橡皮擦或 Command-Z 回上一指令。」
身為知名演員,姚愛寗重隱私,同樣善於隱藏內心深處,但如此卻阻礙表演,與角色隔有空白,「這幾年一直試圖拿掉這個。」攝影集《みつめ》來得像是模擬測驗,書裡文字來自個人日記,攤出私密內容,是學習自我揭露,「這麼做是希望把戲演好,不單純是關於攝影。」
兩人皆是多重身分的創作者,對她們來說,創作核心來自生命經驗,攝影是媒介之一。直面創作,姚愛寗信仰「創作即是日常生活,沒有辦法分開」;Sydney則直接表態,不信靈光乍現,「我相信累積,是過去發生的一切事情,在這個時候連結起來而顯現。」
《みつめ》集結十年間的生命經驗,是機會拉遠旁觀自身創作軌跡。過去,姚愛寗多述說親密關係,關乎家人、朋友或愛情。如今,她連結世界,關心更大面向的公平正義,走向與他人同為一體的命題;Sydney 倒是往反方向,正從外往內走去,過去用作品嚴肅溝通,直到近期才開啟 IG 限動,公開記錄私生活。
作品呈現個人身心所想所往──這正是投射者的能量。才突然想起,對方同是人類圖裡的投射者,為彼此創作狀態找到歸屬,驚呼連連。「但我跟Sydney內心投射出來的東西很不一樣,即便關心議題很像,本質上差很多。」姚愛寗補充說道。
姚愛寗套用九型人格解釋,Sydney 的原型性格為二型,往前走到四型,逐步往內心貼近。自己的原型性格則為四型,改名後二型人格分數提升,轉向關懷世界,「學習去愛社會上不同議題的各種族群。」
從光譜兩端走近、相會再朝各自方向走去,一路體會皆成作品。Sydney 聽後,激動回說:「我們是真的在進行靈魂交換!」
採訪撰文|蘇曉凡
文字工作者。畢業於政大新聞所。喜歡故事、認識人和社會。曾任職於藝文雜誌、新聞媒體。
攝影|陳佩芸
姚愛寗服裝|COS